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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清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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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清姿漫语】 菜园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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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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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6-1 11:48 | 只看该作者
过了两天,队里开了村民会,一户选出一个代表来,这些代表们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班轮在小煤矿上值班,遇到有人买煤,代表们以队里的集体名义卖出,所得煤钱上缴队里,由会计统一管理,若攒够了分红,代表们撤出煤场,煤矿恢复正常运行,当然,代表们每天的工资则由煤矿方出。此决定一出,乡民大赞,队里立即通知煤矿有关领导并开始实施,煤矿矿主看着满煤场的“队代表们”心有不满,却也无计可施,只好依了。

不久钱就凑齐了,距离年底分红的日子还有一些时日,如果把钱以集体的名义存在银行,等分红的日子到了,一下子取不了那么多现金,以各人的名义存款,队里又不放心,而且有不少队干部的亲戚知道了这笔款项,隔三差五还有人以各种名目来借钱!现在将近年关,又都是现钞,放在家里夜夜都睡不着觉!队长家的那口子每晚起床好几次,看看床下那两麻袋钱丢了没!方圆几十里都知道西园要分钱了,若真来了小偷可怎么好呢?到了白天更是难捱,总得留一人在家守着才放心,于是队长为为难难的又找上了戈叔,把这事来回这么一说,戈叔又笑了。

那晚他俩又说了一些话,戈叔没让队长喝酒,倒上了茶,他说,吃酒误事,这些日子你就保持清醒吧,我说的话,你能听就听,听不了的话,或许你有更好的主意......

队长忙不迭地说,就是来请教你呢,你说,你说......

终天到了队里分红的日子,大家都在盼这个日子,就在昨晚,北风半夜吹得紧,一溜儿河的狗呔声一直没断,临到天蒙蒙亮,天竟然飘起了微薄的小雪花,这雪花断断续续下到清晨,大地竟然也铺了一层白,但一个脚印踩上去,就把雪给踩没了。在队部分红现场,热情高涨的老少爷们满面喜气地在走来走去,似乎尖锐的西北风和钻脖儿的小雪片子本就不存在,每个人的头上都冒着三尺热气,煤矿分红,这在西园队可是头一遭呢!

分红领钱本来是当家爷们的事儿,可是老人、孩子和女人们在家里待不住也都赶来了,老人们安静地操着手,坐在煤炭火前喜而不语,孩子们在跑来跑去地捉雪花,女人们呢,正说笑得厉害,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,这一队的媳妇们聚在一起,那声浪就跟待收的麦浪似的,割也割不完。
这边有进门几十年熬成婆的女人们,说话底气十足,一听就是极有家庭地位的那种嗓门,那些小媳妇们呢,根本不往前靠。一辈儿找一辈儿,她们找各自对脾气的年轻媳妇拉家常,声音不敢抬高,一般仨俩人聚在一起,低着头嘀嘀咕咕的,不知说到了何处,其中一人猛地一抬头哈哈大笑,接着更多笑声亮起来。有的清脆如破竹裂帛,有的低沉如水面风旋,有的竟笑岔了气,憋了半天,好不容易缓了过来,顾不得歇口气儿,开始在人群中追打其中一人,那人早泥鳅似的躲闪掉了。谁料她拐弯拐得急,撞到了另一位小媳妇身上,这可不得了了,这媳妇受了惊吓般”哎呀“了一声,音调跟尖椒似的,划得人心辣辣的颤着,听音调这人更不是省油的灯,跟在身后开始了另一轮追打,于是掀起更大的声浪......

这时候,西园队的姑娘们一般是不出门的,即使出了门来到了队部,也是远远站着,看到追打的这一幕就悄悄就走了,也有胆大一些的姑娘想靠近一些看看热闹,还未走近,就见一位体态雍肿的中年妇女急急地迎了上去,对着那姑娘不知说些什么,姑娘便离开了。那时节,未出阁的姑娘,是西园队人手心里的宝贝,西园队的会场、队部和公开场合是鲜见姑娘们的,她们将来可是要嫁出西园的,她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代表着西园队做人的分寸、教养和品质,西园队的姑娘可是富养出来的呢......

而戈叔家的姑娘是个例外,戈叔从不避讳这些礼数,他觉得时代变了,再禁锢女儿家就太迂腐了。因为戈叔在村里德高望重,他带着女儿出现在队部,也没有人看不惯,相反,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。

这天,戈叔和灵儿早早地就候在了队部,听周围人说起分红的钱是如何收上来的,别看队长年轻,心里有盘算呢,真是年轻有为啊......灵儿聪慧,一听就知道这事一定是父亲的主意,她定定地看着父亲,以为父亲会说些什么,但戈叔只对灵儿说:你听听就算了了,尤其集体的事情,事情做好了当然最好,要是不好呢?幕后的人要甘于幕后,这也是做人的德性啊!

灵儿听着,似乎懂了,又不是太懂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
眼看着乡民们都涌到了队部,队长便简单给大伙儿讲了几句话, 然后叫起队里的鼓乐班敲鼓打锣开始活跃现场气氛,一时人心振奋,喜气盈盈,在这个当口儿,队长叫了几个壮劳力跟他回家,刚进大门,堂屋门前拴着的一只大狼狗就狂吠起来,吓了众人一大跳,他们走到一间放杂物的厢房前,一扇门半开着,队长站在门外,指着堆放在杂物上的两个脏兮兮的大包裹说,钱就在包裹里,抬走吧!众人一听面面相觑,等迷过了神儿,齐齐欢呼起来,直对着队长竖起了大拇指!

只有队长知道,那天晚上戈叔对他说了什么,他记得清清楚楚,戈叔支走了端茶递水的戈婶,压低了声音对他说:“小毛贼偷的是钱,又不是取命,怕啥!家里拴条狗,绳子不要太长,以妨有人下毒,有动静了狗就叫了。至于钱嘛,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!你把它放在.......

队长侧过头,听完,会意地点了点头。他回到家里先去邻居家里牵了一条壮实的狼狗,绑在堂屋门口,天一擦黑儿他们把大门上了闩,两口子就把两麻袋钱用脏包裹裹严实了,扔在了厢房杂物间,转身儿把门给带上了,走了几步,队长又想起了什么,立即又折回身来,把门推到半开,退后看看,然后满意地离开了。

此后过了多年,一次队长喝多了酒不小心说漏了嘴,把当年戈叔帮忙出主意的事给抖落出来了,大伙儿才晓得了戈叔的能耐,嘴面上不说,心里都佩服得紧,看戈叔的眼光都不觉高上三分。戈叔不觉得有啥,他只道是乡邻的尊重,依旧接他焊工的活儿,手下带了几个小徒弟,忙得白天不是白天,黑夜不是黑夜的,鲜少看到他出门闲侃,话少,甚至不说话,保准比话匣子待见人,戈叔一直这样认为。

当然也有好事者见了戈叔问东问西,追根抛底, 对当年的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,戈叔都矢口否认,一笑作答。

灵儿私下问父亲:本来就是你给队长出的主意,这事过去了这么多年,别人知道了也没有什么!

清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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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6-1 11:50 | 只看该作者
戈叔脸色一紧,对灵儿说,别人敬你才请教的你,那么你也要敬别人,人家现在还是队长呢,得服众,不能拆人家的台!灵儿听了不由肃然起敬,她在父亲身上看到了光亮,一种超出她内心估量的光亮,她在这些光亮中读懂了父亲的用心、品质,更懂得了当年父亲不让她知晓此事的原因。

戈叔有个小堂弟叫戈七,是个本分老实的庄稼人,一般碰到了疙瘩事,不往外吐,伸长了脖子自个儿咽下去,噎死也不叫声屈。这些天遇见了一件为难事,高低是过不去了,戈七虽然生性木讷,但人很善良,他深知,各家有各事,各人有各难,都不容易呢。自己的路再窄,挨挨边沿儿只要能跨过去,或者说是蹦过去就坚决不低人一头去求人。
但这次不同,这事他想了几天了,还是决定去堂哥家一趟,临走前,去商店里扯了一块流行的粉红色软料布,给堂哥家的灵儿做件上衣足够了,颜色好,手感不错,挺配她的,事办成办不成先不说,他这个做堂叔的心意到了。

那天刚吃罢晚饭,戈七哭丧着脸来找戈叔,进了门啥话还没说,先自哽咽起来,戈叔好意宽慰了几句,没想到,戈叔不说还好,这样一宽慰那戈七大有放声嚎哭之意,戈叔就闭了嘴,点着了火,开始抽烟,这是戈叔惯用的老招:劝不了就不劝了,别人的话再有道理也是一阵风,吹吹就散了,再大的事儿,临了临了,还不是自己劝自己?!

灵儿走上前来,给戈七问了声好,正要退出去,戈叔却叫住了她,说,自家门里的事,听听也好,也帮着出出主意!灵儿一听便止了步,转过身,在堂屋里拉了一把凳子坐下来。

戈七一看戈叔这驾势,面儿上就被扑去了三分怨气,这才抽抽嗒嗒地说起来,戈七表述来回反复,戈叔听了半天才弄明白了。原来是小煤窑吃着了戈七院里的煤了,房屋根基动摇,墙裂了几条大缝,下雨天滴得屋里成了河,眼看一家老小是住不下去了。煤窑也赔了钱,本来队里划下了半亩瓷实地留给他盖房,可是这宅基地划在了打麦场。

这个打麦场情况有点复杂,连他在内统共五家,麦收打场的时候五家共用此地打麦、堆麦秸、扬场、晒麦子,等打过了场,大家各自垦土种回自己的地。

戈七要在此地盖房,他得拿自己的地换那四家的麦场地,相互调地本来也是情理之中,大家也都能接受,主要是戈七分给那四家的地不是太好,那都是煤窑打空过的平整地,下雨锄地时会有斑缝,一不小心,人就会陷进去,但戈七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可以拿出手的地了,况且他愿意把自己的口粮地多加一分送给那四家!

队长把麦场地分给戈七也是好意,但怕其余四家拧成绳儿犟头不同意,再说若由队里出面谈,这四家肯定要给队里提出多分地的要求,到时候,甭说多给一分地,三分地都不到底!于是队长就让戈七亲自出面交涉,说是解决不了了,队里再出面协调。可那四家里除了一家说话软绵,处世厚道的以外,其它三家他都找过,都不是好说话的瓤茬儿,他们话里话外都明显的想要多分地。他这次也是真没有办法了,才求戈叔给拿个主意,看看怎样才能拿到那四份儿地!

戈七说完了细末原委,心思也冷静了,他看着戈叔靠在堂屋的沙发上缓缓地抽着烟,那神情显然是陷入了思考之中,戈七也在思考,不过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看戈叔在思考最踏实,这一刻,他的眼和心若偏离了戈叔,心就慌得没边没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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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6-1 11:52 | 只看该作者
戈叔吸完了烟,想了一会儿,让戈七把那块布料拿走,说大家都是自家人,弄得太客气了就不亲了,三天后的黄昏时分再来。戈七呢,看着戈叔认真的神情也不敢多问,但放在桌上的布料他实在不好再拿走。

灵儿看戈七为难,叫住了戈七,说叔先等一等,我还有话说呢。只见灵儿对父亲俯耳说了一些话,戈叔脸色和缓,微微点了点头,便让戈七放下布料,嘱咐他出门记得不要跟外人说起今晚之事,这事情自然会办成的!

三天后的傍晚,戈七按时来找戈叔,戈叔拿了本稿纸,让戈七写下了八份同意书,同意书的大致内容是:本人某某某现同意与戈七交换麦场地......签字立即生效等等。同意人,某某某,附上相同的年月日,并确定为当天的日期。其中拿出四份儿以不同的字迹签上不同的四个户主名字,并按上不同的红指印(当然是伪造的),其余的四份空白同意书让戈七在当天晚上九点以后,与他媳妇一起垂下脸,皱起眉共同上演一场以假乱真的苦情剧。

戈叔让戈七先去找最难说话的主儿,拿出三份儿签好名,摁好手印的伪同意书,再拿出一张空白的同意书来,低眉顺眼地说:其它三户都同意了,也都签过字了,就等您一句话了,若是您不同意,俺家老小就没地儿住了,您就高抬贵手吧......然后媳妇也在一旁搭言求情,做出一幅欲哭无泪的神情来,这户主儿一看其它三户都签过了,心里就会盘算:这再说些啥就明显是为难人了,毕竟乡里乡亲的,以后大家还要碰面,不如签了,省得落我这一户明面上得罪人...... 等这一户的户主签好了名,摁了手印,然后拿着这份真正的同意书,以此类推再去另外一家,最后再去找那户厚道的人家去签。

“一定得记住了,这事一定得今晚九点以后才可以办,太早了,怕人不在家,知道了来意,就有时间想对策了。还有就是不能拖得久,得一个晚上走过来四家,不能给他们第二天商量的余地,否则,有一户人家不同意,戈七你盖房子的事儿就得往后拖!”戈叔不急不慢地说着,象讲一个结果笃定的故事。
在戈七听来,这故事不免过于惊心动魄,最要命的是这跟演戏一样,这可是四户透精透能的人家啊,以他戈七的拙笨嘴皮子真有些为难了,要是在一家说掉沟里了那可就没法办了!戈七心里嘀咕着,脸儿上露出怯色。戈叔看出来了,说,你还想不想盖房了,要想盖房,就照我说的做,要不想盖房,全当我没说!这布料你还拿走!

戈七是坚决不会拿走布料的,即使事情办砸了也不会,这是他做堂叔对灵儿的心意呢。只是自己也没招儿,只好硬着头皮按着戈叔的意思去行了,没想到,这戈七豁出去了,倒也真能成事。戈七当晚拿着四份真正的同意书就来给戈叔报喜了,戈叔笑说:“这人啊,要是不逼一把,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斤量呢。其实办这样的事,让精明的人去办,人家多有提防,反而不一定会办成呢......”戈七听出来了,戈叔的话前一句是夸自己的,可到了后一句,他就又有点弄不明白了。

”知道为啥让你今晚去办这件事吗?“戈叔笑着问戈七。

戈七以为事不宜迟,理应速战速决,还真没有想为啥戈叔给他定了日期,难道说是算了良辰吉时?戈叔看戈七迷茫着两眼,就知这小子没有察觉他的用心。他问戈七道:明天是什么日子?

“农历三月十九啊......哦,对了,明天咱村里大会呢,村里请了大戏连唱三天,家家都要过油煮肉呢......”戈七怔怔地看着戈叔,实实在在地说着,丝毫没有感觉这村里的大会跟他的同意书有什么关联。

戈叔说: “咱村明天大会,出门的姑娘们该回娘家了,咱队的小媳妇们该请老娘过来看戏了,这算是喜事,大家都在兴头上,你有事求人家,他们一般不会与你计较太多,这是其一,其二最关键,这是过完年之后的第一场大会,在外做工的爷们都回来忙着坐锅过油呢,你去找他们,况且是九点以后去的,保证不会漏下一个的,一找一个准儿!”

戈七听戈叔说着,慢慢上了道儿,开始品咂出一些滋味来。戈叔拿出了那块布料让他带走,戈七窘着脸说:这咋能行呢,灵儿都收下了,做堂叔的咋能再拿走呢......你这是甩我脸呢,这可不是送礼啥的......这值几个钱呢,这是心意......戈七口吃起来,断断续续的说着,脸一直红到了耳脖子后。

戈叔笑了说:”知道你撑一个家不容易,俺家就这一个闺女,我能管不起她吃穿?灵儿之所以收起你的布料,是怕你有心理负担,怕你那三天睡不着,想太多,知道吧?现在这事办成了,你还是把这块布料拿回去给自己闺女做件衣裳吧,不然,灵儿她不依我呢......“

戈叔的一番话说得戈七心里暖暖的,鼻子酸酸的,这个固拗的庄稼人忽然就动了情,戈叔不由分说把布料塞给戈七,把他推搡出了大门。走在回家的路上,戈七还在琢磨着堂哥的话,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,越有意思越觉得堂哥这人不简单,还有灵儿,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有这般心智,怎么以前就没感觉出来呢?

当戈七拿着同意书来到队里,让队长派人丈量土地的时候,队长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,他不知道这个老实巴交,话都说不囫囵的戈七是怎么办成事儿的,他拐弯抹角地想打听出来,戈七呢,他答应了戈叔不说出去,再加上本就木讷,他的嘴儿紧得跟砖块儿砌了似的,队长硬是没能撬出一个字来。

等戈七盖好新房,请来一帮乡邻庆贺,敬戈叔酒的时候,高兴得忘了形,顺嘴说了句:哥,那晚要不是听了你的话,我这房也盖不了啊,这一杯你得干了哇......戈叔一听,赶忙打着哈哈一饮而尽,转身躲向人群里。队长一下子就明白了,虽然他不知道戈叔是如何帮戈七办的事,但是办成就是了。

队长端起酒杯,隔着人群开始找戈叔,发现戈叔走过来正看着他笑,他也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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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西园队里,谁家有了解不开的疙瘩,过不去的难事就找戈叔,他不拒绝但从不好事,只说个三言两语,微微一笑,事就没了。戈叔的故事还有很多,我仅是把我听到的故事述写出来,这些故事是令我称奇的。这些年他年纪大了,爬不了电线杆,接不了电线头了,也蹲不下去身儿,提不起电焊枪了,只能在自家院旁随意地种一些菜,种得不多,够吃罢了。

灵儿呢,上了大学,嫁了外村,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和出众的智慧管理着一方乡镇,并成为登封市的第一位女镇长,平常忙得没有时间回娘家,就给戈叔装了电话,可戈叔上了岁数,却倔得很,十天半月不见灵儿,接打电话倒还正常,若是一月俩月不见灵儿,他就恼了,他联和戈婶便拔了电话线,使电话打不出去也接不进来,灵儿一急,就来了。

戈叔知道灵儿回来,提前便会买些好菜候着,而灵儿呢,也知道电话打不通是老爹的主意,只是装作不知道,吃吃喝喝一天过去要走的时候,便试探着说要把电话修好,以后有事了好联系。

戈叔便会说,这不费啥的,电话机好修,但过一段也许还要修,现在的物件,质量都不如以前了......这话说得跟孩子似的,灵儿突然觉得,父亲老了......
戈叔老了,话自然就多了起来,他一反年轻时沉默内敛的姿态,也乐得爱在人群里说笑了,现在西园队人的生活质量有了提高,电视和电脑都普及了,但老辈人仍喜欢听他讲三国和水浒,围在一起听故事的滋味该有多亲近呢,且是戈叔讲的故事,即使他讲着讲着忘了情节也没有关系,有忠实的听众会立即提醒,戈叔也会随时补充完整,这不碍事的,如果不去听听,那损失就大了!

当然,戈叔更爱的还是清静,有时候他看着这些长得热热闹闹的菜,他的心里也是热热闹闹的,一种安静的热闹。偶尔他则会想,怎么老了老了,只留下种菜这一行还能够借以消遣,以慰闲怀,以前学的那些赚钱的本事,都丢到哪里去了呢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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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6-12 11:42 | 只看该作者
本帖最后由 清姿 于 2017-6-12 11:49 编辑



九十年代的挖煤窑风过去以后,村庄平静了,跟睡着了般平静。几年后,不仅西园队,整个村子的房舍和土地也开始慢慢地塌陷,土地陷了,寺庙坍塌了,寺庙内的灰砖木檩早已碎烈腐朽,旁边的戈氏祠堂也未能幸免。

早先的祠堂经过几次修缮,红柱灰瓦,雕窗漆门,建得虽颇有气势,终是没能保得住,就连祠堂大门口的两尊石狮也落下了,一尊石狮立于荒野之中,与野草作伴,与风雨为家,一尊石狮干脆就倒下了,没人看到它是怎么倒下的,它倒下的姿态有些狼狈,村人说起的时候都有些荒凉心悸的意味。据说只留住了祠堂的木柱和门窗,大家抬于村委部暂时存放。故乡的土地不实在,很难找到一处合适的祠堂新址,想那几年后,这些物件也不过朽于空气尘土,化为无有,再没人想得起来了。

立于祠堂内的古松还在,年年都有新枝斜出,有繁盛之象,相传此古松有四百多年的历史,老人对它的恭敬程度不亚于祠堂内供奉的先祖,只是现在古松四周土地塌陷,它的主枝干有一多半埋进了土里,立于树下,枝干伸手可触,大树低枝,老叶新态,看起来实在是滑稽。

以前每年祭祖,村里会唱三天大戏,以敬祖先,以娱村人,逢此很多人会前来拜祭。祠堂旁搭建的戏台规规矩矩,请的都是省城有名的剧团,豫剧和曲剧哪种剧种都好,只要锣鼓一开,整个戏场的气氛就都来了。台下吹糖人的,炒凉粉的,卖琉璃咯嘣爆米花儿的,没人商量,全都把摊子摆在了路两边,到了夜场戏,这里更是挤满了人,年轻人熬不到半个时辰就散了,剩下些年迈的老人能从头看到尾,临走去古松下拜上一拜,方起身回家,说是怕魂儿留在那里。

寨子里外的妇人哄闹人的小孩子,会说,别哭,你听你听,松树上有人在纺棉花呢,吱呀吱呀,一个老奶奶在坐着纺花呢,谁要是不听话,老奶奶就用她的拐杖敲他......孩子们一听就噤了声,多淘的孩子管不了,若使这一招必定管用。

祠堂西不到二十米有个小学校,建在民居中心,小时候,我就在这里上小学,有一年冬天,我早早起了床,看看桌上的表,把凌晨四点半看成了五点半,来到学校,空无一人,一个人呆在松树下,借着寒薄的月光,一直希望松树上有个老奶奶在纺棉花,并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样貌。记得阵阵刺骨的寒风摇晃着树身,象要撕起一层树皮来,透过交错翻动的枝干我看到了满天繁星,一闪一闪,就象挂在松树上一样。我真切地听到了松枝摇摆的声音,”吱吱吱吱“,那些枝干似要被风拧下来,接着,”刷刷刷刷“,一些松针扑扑簌簌落下来,直扎我的脸,再一听头上“咔嚓“的一声,感觉有东西在我眼前掉下来,吓了我一惊,正要跑呢,又强自镇定地站住了。

站了一会儿,我壮着胆子低头一看,哪里有什么拐杖,这不明明是老枝折了嘛!于是把心放宽,竟然跑到旁边的寺庙里避风取暖去了。那时的寺庙香火已断,佛身破败已久,只逢年过节有虔诚的村民烧香上贡,平常都虚掩着门,而我人小胆大,根本没想那么多,只道是庙里暖和,推开门就进去了。我偎在佛前的莲花垫上,又眯了一会儿,迷迷糊糊听到学校有人来了,方才出去。

我得意地跟同学说我来得最早,还在寺庙里睡了一会儿,他们都不信。我说,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你们进去看看,结果他们一下都跑得远远的。他们怕,其中有高年级的同学说祠堂招鬼,佛堂呢,是神仙住的地方,更加冒犯不得,我才不怕这个邪,笑他们胆小,就大声地朝他们喊:你们让鬼出来一个给我看看啊,也让神仙出来一个给我看看啊......”

放学回家给母亲说了掉松枝的事,又说了寺庙避风的事,母亲听得胆战心惊,脸色都变了,她一下子就捂住了我的嘴,仰头望着天,连声说:小女无知,神灵不怪,小女无知,神灵不怪啊......

现在戏台子搬了,祠堂也没了,寺庙坍塌了,古松还在,童心童趣也在,胆量却不再了,可一旦想起,这些就都回来了。

不知西园的溪水还能不能再回来,这成了西园人心里的痛,老人们不忍提起当年菜园的风光,小辈们也不知道,你要是讲给他们听,他们会说,真的么?那水比嵩山的书院河如何?比白沙水库的水清亮么?

你说,当然,这里原来水清草盛,鱼虾成群,洧水两岸曾经存在着大菜园的美誉。他们不信。也难怪他们不信!现在干涸的河沟里我再没有看见一棵美丽的红蓼,只胡乱地长着野草和树蒿子,春天来了,它们就绿了,秋天来了,草籽就落了,明年又会发出来,年年如此,带着野性,发不尽,长不到头似的。慢慢地,田地下沉了,下沉得与河沟连成了一片,于是庄户人家的锄头挥过来,连同河沟平整了,种菜。河沟里有树,大树小树原来在河两岸连成荫,种庄稼欠收成,只有种些旱菜,比如土豆、洋葱之类,勉强还能长出个样儿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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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清姿 于 2017-6-12 11:48 编辑

也有不屑于这片河沟的,土里掺着沙子石块,能长出什么光景,九叔在河滩垦了三分薄地,种的是耐旱的油菜,芝麻和红薯,一年下来的收成倒也不错,于是第二年整个河沟被大家平整成了河滩,长出了大片大片的油菜,油菜挤走了野草,它们一开花,就开一河滩,阳光映照着,被风一吹,竟也泛出金色的波浪来。这让人有多怀念河水的波浪啊,原来故乡的春天靠河水报声,现在的油菜花于无声中完全替代,它们集体地用色,用香,用摇曳的身姿迎人或是悦己。

对于故乡菜园的怀念是因为失去,除了失去河水,失去矿山支撑的物质生活越来越简朴了,邻里们不仅开垦荒滩,院前门后巴掌大的旮旯里都种上了一撮儿葱,几行豆角,于是院落间又开始葱郁,什么季节种什么,多少天浇一次菜地,这些都不用教,西园人自小耳濡目染就知道不少,毕竟菜少,大多数菜还是要去镇上买,这让邻里们有点不好意思,当年卖菜的人们,现在也要买菜了,想想就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感慨。

年过七旬的戈大爷,年轻时会种菜,年老了会挑菜,若他去镇上买菜,先看颜色,再嗅味道,然后掐上一掐,最后掂掂重量,轻了呢,菜老了,重了呢,才新鲜。买青菜他只买一顿的量,过了天儿,这青菜就蔫了,再洒多少水也不顶用,如果买些茄子、辣椒之类,放在阴凉处倒能放个两到三天,但也不能放太长时间,若存放之前洒过水,那肯定是烂掉,若没有洒过水,那也枯皱得不成样子,不能入口了。

外地拉来的菜不好吃,尤其圆白菜,看着长得挺好看的,那都是农药喂出来的,但现场还是围满了人,你挤在人堆里要是自言自语地说:这菜得泡水,得泡个大半天才能吃啊,这农药打得也太足了吧?!

你说的话不多,声音也不高,但卖菜的小贩还是听见了,他黑脸一沉,眉头一挑,眼皮一闪,在人群中立马找到你,瞪着你,大声地反驳道:”啥?你说啥?你再说一遍!这菜打农药?农药多少钱一瓶?打农药还得下本钱呢?你以为我傻?这菜长得好就是长得好,跟农药有啥关系?不买别瞎喳喳,你这不是毁我生意嘛......“

小贩红着脸刚嚷完,你还没顾得上接嘴,周围买菜的人”哄“的笑了,你放眼一看十有八九是西园队的人在笑,他们都种过菜,每个人的种菜经都是祖辈传下来的,他们都知道,也都亲眼看到过,在白菜包心的季节,虫子多,不打药是长不支棱的,西园人种白菜,从不打农药,而是下地在菜叶上捡虫子,虫子可以捡掉,但虫眼没法补啊!所以圆白菜上虫眼越多,说明它越绿色环保。

可是眼前的圆白菜,一叶一叶包得瓷实,一个虫眼儿都没有,小贩的话只说明了两点,一是他没有种过菜,二是无理强辩。但西园队的人还是买了,勉强地买了,不过他们买的最多的是芹菜和香菜,这两样菜有特殊的味道,虫子不爱。他们也想种菜,也愿意种菜却出不了好菜,有时候看着菜长得水灵,也够日月了,摘了回去洗净,炒出的菜却嚼不动,缺了洧河的水,味道变了。

岂止蔬菜的味道变了,乡村的面貌也变了,路扩了,新修的路四通八达,雨天走在路上也不会再沾泥,寨子太旧,古董似的矗在那里,挤在新盖的红砖房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。村里决定拆迁重盖,事实上,最主要的原因是寨子下边被煤窑掏空了,有些瓦房的墙开了裂,半夜能听到“咔,咔"的断裂声,有时候房子上的瓦片竟然掉落下来,猛地一响,吓得家狗一个激灵吠起来,接着半个寨子的狗狗们都被惊动了,那声音撑破了天。

前两年,新房盖好了,整个寨子的人家都搬迁了,新址紧靠荆木岭,事实上,楼房一直盖到了半山腰,直留了半个山尖给荆木岭。要是去新址走亲戚,谁也无法把握这个新址的准确性,不知是该说戈湾寨子呢,还是荆木岭,这在故乡的人看来都无所谓,关键是这里地基实在,不再雨天了用盆接水,不再害怕瓦片飞落,有了新房,大伙儿的心都落了地儿。

这些新居统一建造,整齐有致,路两旁种了树又矗了路灯,建了广场还装置了休闲的锻炼器材,宛然一派现代新居的模样。走在路上,每个人都有改天换地的感慨,但时间久了,总会念起寨子里的曾经的老房子,记忆强悍,毕竟占据过时光,它怎么能走得一干二净呢。

少时,我曾在寨子的老屋里跟着奶奶唱过赞美诗,这些老屋一层大多家居,二层就神秘多了,阁楼上有小巧幽闭的雕木窗棂,厚实掉漆的柳木地板以及墙壁上挂着的十字架画照,那透过窗台映射过来的稀疏阳光,那缓缓飘散的优美歌声,还有那些白发老人的眼神,一种浑浊又清晰的依靠信仰力量支撑着的眼神,充满了暮年安宁的美,那是一种衰老与重生的美,也是一种向往与希望的美。

那时觉得好玩,认为老人们在做一件有意思的事情,象游戏,但又很庄重,现在呢,有了年岁,懂得了当年的老人们是在虔诚地完成一种仪式,一种贩依内心,获得世界的仪式。

清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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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6-12 11:47 | 只看该作者
老屋是除了河水之外离我家很近的地方,因为近,近得象看到了自身,而自身从来都是最不容易想起的。以前对这些老屋我觉不出好,也觉不出不好,从来没有对它生出急迫关望的心情,常常一晾再晾,相反,对于未知的远方倒生出几分期望来,却是想了又想。

离开故乡多年后,走在那条被扩的老路上,我发现我一直爱着寨子里的老屋,可老屋不在了。但,很快,我发现我怀念的远不止那些老屋旧舍,还有年少时的村落、邻人、菜园、洧河和曾经盘桓其中的我。真该找个时间,跟旧年的自己一起坐下来,握个手,执杯清茶,好好的凝望一番,然后安静地谈谈心,或是说个笑话,末了,依依惜别,彼此道声珍重。

与自己走得近,才能认清内心。很多东西追不回来,不是因为它们不在这里,而是心走远了。走远了的人想走回来,收尽飘蓬,落地生根,一生厮磨于田园的西园人,一直都想出去走一走。

有人说,秋天去三皇寨转转,山上的红叶听说比香山好!去少林寺烧香太贵,拜佛还要门票,这佛也太计较了,不对,佛怎么收门票,这门票到底是人收的........再一想,这少林寺还要养和尚,也怪不容易......

有人说,老祖宗的观星台还没有去过,上学的时候听老师说起就想去,年过半百了,还一直在山窝窝里兜转,说出去都丢人!哎,对了,禅宗少林.音乐大典谁去看过?听说是全球最大的实景演出呢......

有人则说,石淙河去过没?很近,听说当年李连杰演的《少林寺》就在那里取过景,现在不知为啥改成了情人谷,听这名字就火不起来啊......

有人接着话说,要去也是去中岳庙,道教正宗!还有嵩阳书院,那院里的柏树听说好几千年了,可比咱这里的古松年头长呢,也不知道是咋长的,那是真有灵气啊......

名满天下的少林寺就在少室山下,常年晨鼓暮钟,香火不断,而三皇寨在嵩山深处,山奇石秀,幽处皆可入景,它们离得很近。观星台在卢店镇镇政府院外,附近的村民吃完饭,散个步就把古景给看了。禅宗少林.音乐大典则在登封市西十公里的待仙沟,等着四方万众共享的音乐盛宴。

石淙河源出嵩山东的九龙潭,就在告成镇,年少时我曾骑自行车远游,一个来回把我累个半死,不过,值得。中岳庙是信崇道教的活动基地,据说此前身为太室祠,在西汉时已经存在,是五岳之中也是河南省规模最大,保存较完整的古代建筑群。且不说中岳庙内的神仙们在此地过得是如何的逍遥快活,仅以我的率性来看,最好玩儿的是赶庙会,好吃的,好玩儿的,一大堆,哪一样都浸在时光里,分不开。
嵩阳书院呢,是中国四大书院之一,通往嵩阳书院的阶梯很长很高,少时去过,觉得双柏奇伟,几年前又去过一次,面对书院,敬畏得我想流泪,我想这不仅是历史、传说和古香古色的书院建筑带给我的,而是书院里的乡音、书院氛围以及落脚故土的亲切感和自豪感。做为故乡人,立在“天地之中”,教人如何不柔肠百转,情愫由衷?!

这些古迹风景都在登封市。其实登封市距西园队也就二十五公里左右。二十五公里之外的风景,有人耗费了半生才想起去看,有人白发苍苍了才想起去看,是的,风景不老,人老了,那是对于存在着的风景。

更多人也只是嘴上说着去看看,说得久了,也没有去,其实他们说着,想象着,向往着,人已经入了景,入了自己设的景并乐在其中,这也很好呢。有些风景没了,是真的没了,从娘胎里出来就听说过的风景,而无缘会晤,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?!

三千多年前的洧水,是我们都没有见过的风景,《诗经》记载”溱与洧,方涣涣兮......“三千年后,洧水源头将失将息,怎么“涣涣”?说到底,这奇伟壮大的河流风景是殁在了我辈人的手里!

说山河更替是委婉之词,说岁月变迁亦有推却之嫌,在大多数时候,事实总是让人不舒服的,每个人都有一双真实的眼睛和一颗清澈的心,谁蒙谁呢。可是我又想,凤凰涅磐方能飞于九天,西园经过改天换地的切肤之痛,也算历劫,不知何时方能重续洧水之缘,也好与天与地与西园队的人家有个迟来的慰藉。洧水也在自问。


清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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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6-24 20:39 | 只看该作者
果真加精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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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6-24 22:21 | 只看该作者
感谢大师兄百忙之中浏览我的文字 ,估计牙不疼了......

清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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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7-5 20:07 | 只看该作者
一些旧照片

依北山而建的新村,原来这里有一半的土地种有庄稼。

原来约有二十米高的斜坡,现在仅有两米高。中间的水渠用以居民排污,现在种满了树,谁知道这里当年是一条河呢?

年年花开,心境不一。

原来这里有座漫水桥,河宽约十五米,现在桥没有了,煤井还工作着。黑土与黄土之间充满了故事。

河道里种满了树、菜和麦子,树的左方田地,原来是西园人引以为傲的大菜园。

引过来的污水也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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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7-5 20:12 | 只看该作者
继续发照片

河流宽处,当年的民居还建有防水的石墙,现在是一河沟的菜,河底的土是黑色的。

未倒塌之前的祠堂和古松。朱门苍松,雕窗立柱,虽院内、台阶有草丛生,却是有些兴盛的意味的。

近照的古松给人一种苍凉、孤独和傲然的感觉。

枝叶伸手可触,它的主枝跟它的根一样被深埋。

立着的这尊石狮也已经倾斜了。与荆棘荒草中守望岁月,看尽兴衰,滋味自知。

跟每个人最后的生命姿态一样,最终都要躺下来。也许是睡着了,也许是换了一种思考姿势。

如今的洧河河沟,再难见水流,幸而,下了雨,会聚一些水,可在夏日,不消三五日就又干涸了,倘若到了冬天,草灭树凋,则更见荒芜无状了。原来,水是草与树的根儿,水是人与土地的魂儿,很多年前,我们把它弄丢了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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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7-14 00:56 |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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